店门口左侧有一条窄小的防火巷,那边有一组大型水槽,几天下来,他常常看到店里的员工,拿着器皿过去洗涤。
原本邓保源对这个画面是不以为意的,但他想了想,又觉得似乎哪里不对,本来已经含到嘴边的香菸,这时忽然拿了下来,他打开车门,关门时也尽量放轻,在窄小的路边,从几辆违规停放的车辆间穿梭过去,找到一个适当的位置,可以远远地望见那条防火巷。
六天来,每次来盯睄时,都常看见有面店员工提着东西去清洗,而且从不是固定的人,看来应该是哪个员工有空,就由谁来负责,那本来应该是司空见惯的事,但今天有点不同,因为那个提着水桶的员工是许孟琳,这是邓保源第一次看她走出来洗锅子。而奇妙的是,向来在店里很少开口说话的许孟琳,这时站在防火巷的水槽边,一手扭开水龙头的同时,竟然从K子的口袋里掏出电话,拨打号码後,不晓得跟谁讲了起来。
他愣了一下,心中直呼好险,如果没有好奇心起,下车来多看几眼,也许就不会发现这令人讶异的一幕。赶紧掏出笔记本来,写下了那通电话的拨打时间,他躲在车缝间,看着许孟琳讲电话,距离远了,听不见谈话内容,只见许孟琳脸sE严肃,似乎很不高兴,过不多时,通话结束,她把手机又收了起来,这才动手洗涤锅碗,洗完後,又一脸严肃木然地回到店里。
躲回车上後,邓保源没有闲着,他赶紧拨电话回去跟黎景浩报告,并且请他帮忙,调阅通联记录,又隔大约十五分钟左右,手机响起,黎景浩很快地帮他找到了一个人名与地址。
那是一家位在民族东路上的汽车修配厂,这一带并不繁荣热闹,看来冷冷清清,路上人车不多,整个街区也大多都是这类的小型修配厂,或五金零售店面。邓保源按图索骥地找来,一样不敢贸然轻进,他先在修配厂外头观察片刻,那厂里停了几辆施工维修中的车子,有的已经被机器托高,有的则是引擎盖掀了起来,但奇怪的是却不见半个工人,厂房没开灯,略呈Y暗。
他端详了片刻才走进去,但大小不过十几坪大的修配厂里完全没人,他试着出声询问一下,但关门上锁的办公室里也无人应答。
那通与许孟琳的电话,是从这里拨打出去的,「远通汽车」,负责人姓郭,名叫郭耀春,今年五十一岁,有伤害、诈欺等多项前科,出狱後就经营这家汽车修配厂,不过生意还不错,尤其在中古零件的保修上,算得上是个中好手。虽然他以前的素行不良,但却与当年的双屍案没有任何关联X,而在人际与地缘关系上,也跟最近那一起陈振宽溺水案扯不上边。
这样的人,怎麽会跟许孟琳通上电话呢?邓保源带着疑惑,在修配厂里走了一圈,只见四下散乱着各种修车工具,大部分都是他看不懂的东西。没奈何,他正想转身离开,结果外头一辆机车忽然骑到车厂门口,一个没戴安全帽,理着平头的男人,满脸错愕地看着邓保源。
「你好,请问是郭老板吗?」邓保源脸上带着轻松的微笑,走上前去打招呼。
「我是。」那人脸上有些疑惑,停下机车,熄火後,打开了机车的坐垫,从里面的置物箱中,拿出一个装在塑胶袋里的便当盒。
邓保源没有出示警徽,也没有查问对方与许孟琳之间的关系,却笑着问他:「我听朋友说,这边郭老板的手艺很好,尤其中古车的维修方面算得上经验老到,所以想过来问一下,如果要修车子的方向机,不晓得费用跟时间,大概是怎样的情形?」
郭耀春皱了一下眉头,说:「那要先看你什麽车、故障的程度,不然我没办法给你估价的。」
「我那是丰田的旧款车,都已经十年了,到原厂去处理的话,价格实在太贵了。」邓保源说:「他们给我一个全新的方向机报价,实在是不像话哩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