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章尾声
「所有该准备的东西，你到底准备好了没有，怎麽还有时间玩拼图？」忍不住碎念，邓保源看着这个赖在自己宿舍里一整个下午的年轻人，他坐在沙发上，心不在焉地看着电视，却不断把注意力投S在小餐桌那边，一直聚JiNg会神在玩拼图的魏鸿宇。
「鬼才有时间玩拼图，我也很懒得在这里浪费时间，但是你自己看，这几片全都拼错了，尺寸明明不吻合，你还y把它们sai进去，随便luan凑的结果就是愈错愈多，我要是不帮你把它们挑出来，你这幅拼图就算毁了，一辈子也别想拼完了。」
「我是问你上课该准备的东西，你到底准备好了没有啦？」不想听到自己的出糗，邓保源提高了音量。
「复学手续早就弄好了，就等开学而已。」魏鸿宇tou也不抬地说。
案件已经进入司法审查的程序，接下来的一切，就jiao给检察官跟法院了，shen为警察，在这件案子里该zuo的事情已经chu1理得差不多，邓保源难得一天放假，特地早起，想要玩玩拼图，然而花了两个小时，竟然一片也拼不上去，最後只好打电话给魏鸿宇。
「Ga0定，总共一千八。」魏鸿宇忽然站起shen来，脸上有轻松的表情。
「什麽一千八？」
「救回一片就算你一百元，十八片，刚好一千八。」魏鸿宇伸出手来就要收钱。
「这盒拼图也不过才五百元，你居然跟我要一千八？」邓保源咋she2。
「不想给钱也没关系，我帮你把那些luan七八糟的拼图又sai回去？」
「你也ting懂得趁人之危来捞钱哪。」摇tou叹气，正想掏钱，魏鸿宇忽然笑着，说：「大概是因为遗传的关系。」
接近晚餐时间，邓保源特别开车载魏鸿宇出门，两人先大老远转到中和来，在一栋旧公寓前停车，邓保源陪着他上楼，按下门铃，出来应门的是个中年妇nV，她看到魏鸿宇时，虽然有亲切的表情，但又不免好奇，想知dao魏鸿宇旁边的中年男人是谁。
「沈太太吗？你好。」邓保源客气地招呼，掏出警员证，说：「我姓邓，我是警察。」
「有什麽事吗？」一听到是警察上门，沈芸芳的母亲立刻lou出戒备的jin绷感。
「没什麽，我只是陪小宇来拜访一下。」邓保源笑着说：「您千万别误会，我跟小宇是很多年的老朋友了，今天特别充当司机，跟他一起来接令嫒，他们今天不是约好了要一起去吃饭吗？」
「你们要一起去吃饭？」指指这个警察，又指指魏鸿宇，沈芸芳的母亲还有些不敢置信。
「是的，为了确保青少年们在这zhong血气方刚的年纪，不要zuo出任何逾矩的行为来，所以我会忍耐着无聊与幼稚的话题，陪他们吃完晚餐，再把令嫒完整无缺地送回来。」邓保源笑着说话时，被魏鸿宇架了一拐子。
在捷运站的出入口chu1，车门推开，魏鸿宇跟沈芸芳一起下车，没等邓保源那tao青少年谈恋Ai应注意的几十条守则唠叨完，他们已经甩上车门，tou也不回地跑了。口中还在碎念，邓保源无可奈何地转动方向盘，车子慢慢开回车dao上。上个案子终於结束了，但他却没能真正松口气，短暂的平静几天後，接着还有新的工作等在前tou。他刚刚把车开走，手机忽然就响，黎景浩说市刑大那边有消息，郭耀春已经在屏东落网，现正押解回台北。
挂上电话，他本来想立刻就拨给魏鸿宇，告诉他这个好消息的，郭耀春一旦落网，凭他的口供，就可以跟丁友隆的供词zuo对照，互补之後，既能让案情更趋明朗，当然也可以帮助许孟琳完全洗脱嫌疑，但他拿着手机，迟疑一下後，转念还是放弃了，如果可以，他希望这整个风波早点从那小子的心里平静下来。在丁友隆招认一切後，许孟琳的嫌疑其实早就洗清了，也不再需要郭耀春来补充什麽。
从大ma路上转开，不想sai在拥挤的车liu里，沿着别的替代dao路前进，这城市里错综复杂的街dao系谱，在他心里一向了如指掌。只是此时此刻，他也不想立刻就回警局去，看看旁边，几乎永远都空dangdang的副驾驶座，邓保源忽然感到一阵孤单与悲哀，忽然也很想有个伴能一起在车上聊聊天，或者sai车的时候能斗斗嘴，打发打发时间也好。
不过当然这zhong念tou也不会持续太久，再一想到丁友隆的哀凄，他就觉得家ting的束缚真是太可怕了，一个平常看来庸庸懦懦的人，为了保护自己的家人，竟会zuo出这麽多可怕的举动来，他可以冷静地杀人，再故布疑阵，瞒天过海，并且不动声sE地观察动静chang达六年，而一边观察的同时，还卖力营生，为了全家人的未来而努力工作。
一想到这些，他忍不住打了个冷颤，就算当再久的警察，见识过再多穷凶恶极的罪犯，他还是无法去理解与想像，那些恶狠狠地闹事杀人的犯人也就罢了，但像丁友隆这样外表貌不惊人，然而构思起杀人计画却非常详实的人，就算再怎麽有苦衷，他还是不能认同，而一边开车的当下，他忍不住也在想，那三个小孩怎麽办？他们还能当朋友吗？
吃完咖哩饭，又到沈芸芳以前工作的饮料摊子去买了东西喝，两个人踩在铺上步行砖块的街dao上，转进了撞球场里，好久不见的小黑正忙着跟人赌起撞球，一群人哟喝得好不热闹。沈芸芳先在小沙发区里坐着，看着曾经非常熟悉的环境，她只觉得有些怅然。过了大约几分钟，魏鸿宇从柜台边走了回来，手上拿着最後结清的薪水，他已经辞去了工作，准备以後要专心念书了。
「好可惜。」看着周遭，沈芸芳忽然说。
「还好吧，以後有空还是可以回来找他们玩呀。」看向喧闹声传来的那边，小黑大概输球了，正在呼天抢地地叫嚷着。
「我说的不是他们。」沈芸芳叹了口气，说：「小宇，你会很恨丁爸爸吗？」
「不恨，」说着，魏鸿宇摇了一下tou，「或者，我不知dao自己该不该恨。」
「为什麽？」
「如果不是因为事情b急了，我相信以他那样个X的人，也决不可能动起攻击你我的念tou，对吧？而且，这些年来，他始终都对我很好，这是我无论如何也不能否认的事实。」魏鸿宇说：「就像你跟我妈一样，你们在听到这些事情时，也都完全不敢相信。」
「但是六年前那些事……」
「我知dao，六年前，是他杀了我爸，但他已经自首，已经认罪，要给他怎样的惩罚，那jiao给法律去决定，我已经不能cHa手。」魏鸿宇点了一gen香菸，但却没x1上一口，把菸放在烟灰缸上，带点怅然地说：「如果不看前因後果，就只认定是丁爸爸犯罪杀人，那太不公平，但如果看了前因後果，再去想想这整件事，我就不知dao到底应该责怪谁了。」
沈芸芳点点tou，shen子靠在魏鸿宇的肩膀上，撞球场里的音乐与人语声喧不断回dang，但这小空间里却安安静静，两人完全没有说话，只有沈芸芳略显疲倦地闭上眼睛，而魏鸿宇还怔怔地望着前方，视线失焦地发着呆。
「你最近有有没有跟大胖联络？」魏鸿宇忽然问。
「他先回南bu的外婆家去了，前几天有传讯息给我。」沈芸芳问：「你们之间还能是朋友吗？」
魏鸿宇没有回答，他changchang叹了一口气。
「我知dao人跟人之间一定会有数不清楚的是非对错，可能一辈子也无法厘清，但我相信这zhong事情，绝不会发生在你跟大胖shen上。」沈芸芳说话很慢，「他不接你电话、不回你简讯，还躲到台南的外婆家去，那只是因为他不知dao自己该怎麽办而已。」
「所以呢？」魏鸿宇问她：「他还想跟我继续当朋友吗？或者，我还能当他的朋友吗？」
「上一代的人或许会有无数的恩怨，但那都是上一代的人所发生的事，对不对？」沈芸芳幽幽地说：「虽然我没亲眼看见，但却能想像得到，大胖一定每天晚上睡不着觉，他会害怕，害怕在失去父亲之後，连最重要的朋友也离他而去。他知dao那zhong感觉的可怕，所以小学五年级，你爸过世之後，当班上同学没几个人敢在过去跟你说话时，他才会主动找你，问你要不要吃面包。你还记得那件事吗？」
魏鸿宇点点tou。
「我相信他现在一定也很需要有个朋友，可以问他这样一句话的。」沈芸芳说。
「或许吧，但我应该是那个人吗？」
「除了你，又有谁能zuo到呢？」没回答，沈芸芳反问。
还不算太晚的时间，撞球场里人声鼎沸，收拾好shen边的东西，把薪资袋jiao给沈芸芳，收在她的包包里。不想惊动他人，小情侣绕过了柜台边，慢慢走出了撞球场。西门町人来人往地，歌舞昇平、灯火辉煌的景象映入眼帘。魏鸿宇带着沈芸芳走到静僻角落，他拿出手机时，看着沈芸芳，脸上还有最後一点迟疑。
「你要自己zuo决定。」而她说。
拨出号码，等了大约二十秒左右，电话接通时，传来大胖颤抖的声音。
「你……什麽时候会回来？」本来已经胡luan想了一些开场白，但听到丁佑成的声音时，他忽然又不知dao该怎麽开口，只好凭直觉地问。不过电话彼端的人却没有回答，沉默半晌後，魏鸿宇听到一点细微的哽咽声。
「你把地址用简讯传给我，我明天去找你。」顿了一下，魏鸿宇淡淡地说：「我们谁也不需要说抱歉了，好吗？如果你还想要我这样的人来当你的朋友，就给我简讯，好吗？」说完，他挂上了电话。
「他会传来吗？」走出巷子，朝着捷运站的方向过去，沈芸芳忍不住问。
「一定会的。」魏鸿宇shenx1了一口气，勇敢地回答。这时间，西门町正辉煌，不过延续了一整天下来的Y霾，这时偶而chui来一点微风，空气里带着nong1厚的水气。魏鸿宇拉着沈芸芳，快步往捷运站过去，得早点送她回家了，要是混太晚，只怕沈爸爸又要不高兴。
刚踏进捷运站入口时，雨水也飘落了下来，几个行人的步伐仓促，大家都不想淋Sh。魏鸿宇站在捷运入口边的阶梯上，忽然回过tou来，抬tou看看，那漫天飘落的细细雨丝正无声无息地铺盖下来，他忽然又想起那个画面，只是这一回，心里却不再有被禁锢的感觉了。
-完-
「所有该准备的东西，你到底准备好了没有，怎麽还有时间玩拼图？」忍不住碎念，邓保源看着这个赖在自己宿舍里一整个下午的年轻人，他坐在沙发上，心不在焉地看着电视，却不断把注意力投S在小餐桌那边，一直聚JiNg会神在玩拼图的魏鸿宇。
「鬼才有时间玩拼图，我也很懒得在这里浪费时间，但是你自己看，这几片全都拼错了，尺寸明明不吻合，你还y把它们sai进去，随便luan凑的结果就是愈错愈多，我要是不帮你把它们挑出来，你这幅拼图就算毁了，一辈子也别想拼完了。」
「我是问你上课该准备的东西，你到底准备好了没有啦？」不想听到自己的出糗，邓保源提高了音量。
「复学手续早就弄好了，就等开学而已。」魏鸿宇tou也不抬地说。
案件已经进入司法审查的程序，接下来的一切，就jiao给检察官跟法院了，shen为警察，在这件案子里该zuo的事情已经chu1理得差不多，邓保源难得一天放假，特地早起，想要玩玩拼图，然而花了两个小时，竟然一片也拼不上去，最後只好打电话给魏鸿宇。
「Ga0定，总共一千八。」魏鸿宇忽然站起shen来，脸上有轻松的表情。
「什麽一千八？」
「救回一片就算你一百元，十八片，刚好一千八。」魏鸿宇伸出手来就要收钱。
「这盒拼图也不过才五百元，你居然跟我要一千八？」邓保源咋she2。
「不想给钱也没关系，我帮你把那些luan七八糟的拼图又sai回去？」
「你也ting懂得趁人之危来捞钱哪。」摇tou叹气，正想掏钱，魏鸿宇忽然笑着，说：「大概是因为遗传的关系。」
接近晚餐时间，邓保源特别开车载魏鸿宇出门，两人先大老远转到中和来，在一栋旧公寓前停车，邓保源陪着他上楼，按下门铃，出来应门的是个中年妇nV，她看到魏鸿宇时，虽然有亲切的表情，但又不免好奇，想知dao魏鸿宇旁边的中年男人是谁。
「沈太太吗？你好。」邓保源客气地招呼，掏出警员证，说：「我姓邓，我是警察。」
「有什麽事吗？」一听到是警察上门，沈芸芳的母亲立刻lou出戒备的jin绷感。
「没什麽，我只是陪小宇来拜访一下。」邓保源笑着说：「您千万别误会，我跟小宇是很多年的老朋友了，今天特别充当司机，跟他一起来接令嫒，他们今天不是约好了要一起去吃饭吗？」
「你们要一起去吃饭？」指指这个警察，又指指魏鸿宇，沈芸芳的母亲还有些不敢置信。
「是的，为了确保青少年们在这zhong血气方刚的年纪，不要zuo出任何逾矩的行为来，所以我会忍耐着无聊与幼稚的话题，陪他们吃完晚餐，再把令嫒完整无缺地送回来。」邓保源笑着说话时，被魏鸿宇架了一拐子。
在捷运站的出入口chu1，车门推开，魏鸿宇跟沈芸芳一起下车，没等邓保源那tao青少年谈恋Ai应注意的几十条守则唠叨完，他们已经甩上车门，tou也不回地跑了。口中还在碎念，邓保源无可奈何地转动方向盘，车子慢慢开回车dao上。上个案子终於结束了，但他却没能真正松口气，短暂的平静几天後，接着还有新的工作等在前tou。他刚刚把车开走，手机忽然就响，黎景浩说市刑大那边有消息，郭耀春已经在屏东落网，现正押解回台北。
挂上电话，他本来想立刻就拨给魏鸿宇，告诉他这个好消息的，郭耀春一旦落网，凭他的口供，就可以跟丁友隆的供词zuo对照，互补之後，既能让案情更趋明朗，当然也可以帮助许孟琳完全洗脱嫌疑，但他拿着手机，迟疑一下後，转念还是放弃了，如果可以，他希望这整个风波早点从那小子的心里平静下来。在丁友隆招认一切後，许孟琳的嫌疑其实早就洗清了，也不再需要郭耀春来补充什麽。
从大ma路上转开，不想sai在拥挤的车liu里，沿着别的替代dao路前进，这城市里错综复杂的街dao系谱，在他心里一向了如指掌。只是此时此刻，他也不想立刻就回警局去，看看旁边，几乎永远都空dangdang的副驾驶座，邓保源忽然感到一阵孤单与悲哀，忽然也很想有个伴能一起在车上聊聊天，或者sai车的时候能斗斗嘴，打发打发时间也好。
不过当然这zhong念tou也不会持续太久，再一想到丁友隆的哀凄，他就觉得家ting的束缚真是太可怕了，一个平常看来庸庸懦懦的人，为了保护自己的家人，竟会zuo出这麽多可怕的举动来，他可以冷静地杀人，再故布疑阵，瞒天过海，并且不动声sE地观察动静chang达六年，而一边观察的同时，还卖力营生，为了全家人的未来而努力工作。
一想到这些，他忍不住打了个冷颤，就算当再久的警察，见识过再多穷凶恶极的罪犯，他还是无法去理解与想像，那些恶狠狠地闹事杀人的犯人也就罢了，但像丁友隆这样外表貌不惊人，然而构思起杀人计画却非常详实的人，就算再怎麽有苦衷，他还是不能认同，而一边开车的当下，他忍不住也在想，那三个小孩怎麽办？他们还能当朋友吗？
吃完咖哩饭，又到沈芸芳以前工作的饮料摊子去买了东西喝，两个人踩在铺上步行砖块的街dao上，转进了撞球场里，好久不见的小黑正忙着跟人赌起撞球，一群人哟喝得好不热闹。沈芸芳先在小沙发区里坐着，看着曾经非常熟悉的环境，她只觉得有些怅然。过了大约几分钟，魏鸿宇从柜台边走了回来，手上拿着最後结清的薪水，他已经辞去了工作，准备以後要专心念书了。
「好可惜。」看着周遭，沈芸芳忽然说。
「还好吧，以後有空还是可以回来找他们玩呀。」看向喧闹声传来的那边，小黑大概输球了，正在呼天抢地地叫嚷着。
「我说的不是他们。」沈芸芳叹了口气，说：「小宇，你会很恨丁爸爸吗？」
「不恨，」说着，魏鸿宇摇了一下tou，「或者，我不知dao自己该不该恨。」
「为什麽？」
「如果不是因为事情b急了，我相信以他那样个X的人，也决不可能动起攻击你我的念tou，对吧？而且，这些年来，他始终都对我很好，这是我无论如何也不能否认的事实。」魏鸿宇说：「就像你跟我妈一样，你们在听到这些事情时，也都完全不敢相信。」
「但是六年前那些事……」
「我知dao，六年前，是他杀了我爸，但他已经自首，已经认罪，要给他怎样的惩罚，那jiao给法律去决定，我已经不能cHa手。」魏鸿宇点了一gen香菸，但却没x1上一口，把菸放在烟灰缸上，带点怅然地说：「如果不看前因後果，就只认定是丁爸爸犯罪杀人，那太不公平，但如果看了前因後果，再去想想这整件事，我就不知dao到底应该责怪谁了。」
沈芸芳点点tou，shen子靠在魏鸿宇的肩膀上，撞球场里的音乐与人语声喧不断回dang，但这小空间里却安安静静，两人完全没有说话，只有沈芸芳略显疲倦地闭上眼睛，而魏鸿宇还怔怔地望着前方，视线失焦地发着呆。
「你最近有有没有跟大胖联络？」魏鸿宇忽然问。
「他先回南bu的外婆家去了，前几天有传讯息给我。」沈芸芳问：「你们之间还能是朋友吗？」
魏鸿宇没有回答，他changchang叹了一口气。
「我知dao人跟人之间一定会有数不清楚的是非对错，可能一辈子也无法厘清，但我相信这zhong事情，绝不会发生在你跟大胖shen上。」沈芸芳说话很慢，「他不接你电话、不回你简讯，还躲到台南的外婆家去，那只是因为他不知dao自己该怎麽办而已。」
「所以呢？」魏鸿宇问她：「他还想跟我继续当朋友吗？或者，我还能当他的朋友吗？」
「上一代的人或许会有无数的恩怨，但那都是上一代的人所发生的事，对不对？」沈芸芳幽幽地说：「虽然我没亲眼看见，但却能想像得到，大胖一定每天晚上睡不着觉，他会害怕，害怕在失去父亲之後，连最重要的朋友也离他而去。他知dao那zhong感觉的可怕，所以小学五年级，你爸过世之後，当班上同学没几个人敢在过去跟你说话时，他才会主动找你，问你要不要吃面包。你还记得那件事吗？」
魏鸿宇点点tou。
「我相信他现在一定也很需要有个朋友，可以问他这样一句话的。」沈芸芳说。
「或许吧，但我应该是那个人吗？」
「除了你，又有谁能zuo到呢？」没回答，沈芸芳反问。
还不算太晚的时间，撞球场里人声鼎沸，收拾好shen边的东西，把薪资袋jiao给沈芸芳，收在她的包包里。不想惊动他人，小情侣绕过了柜台边，慢慢走出了撞球场。西门町人来人往地，歌舞昇平、灯火辉煌的景象映入眼帘。魏鸿宇带着沈芸芳走到静僻角落，他拿出手机时，看着沈芸芳，脸上还有最後一点迟疑。
「你要自己zuo决定。」而她说。
拨出号码，等了大约二十秒左右，电话接通时，传来大胖颤抖的声音。
「你……什麽时候会回来？」本来已经胡luan想了一些开场白，但听到丁佑成的声音时，他忽然又不知dao该怎麽开口，只好凭直觉地问。不过电话彼端的人却没有回答，沉默半晌後，魏鸿宇听到一点细微的哽咽声。
「你把地址用简讯传给我，我明天去找你。」顿了一下，魏鸿宇淡淡地说：「我们谁也不需要说抱歉了，好吗？如果你还想要我这样的人来当你的朋友，就给我简讯，好吗？」说完，他挂上了电话。
「他会传来吗？」走出巷子，朝着捷运站的方向过去，沈芸芳忍不住问。
「一定会的。」魏鸿宇shenx1了一口气，勇敢地回答。这时间，西门町正辉煌，不过延续了一整天下来的Y霾，这时偶而chui来一点微风，空气里带着nong1厚的水气。魏鸿宇拉着沈芸芳，快步往捷运站过去，得早点送她回家了，要是混太晚，只怕沈爸爸又要不高兴。
刚踏进捷运站入口时，雨水也飘落了下来，几个行人的步伐仓促，大家都不想淋Sh。魏鸿宇站在捷运入口边的阶梯上，忽然回过tou来，抬tou看看，那漫天飘落的细细雨丝正无声无息地铺盖下来，他忽然又想起那个画面，只是这一回，心里却不再有被禁锢的感觉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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